2010年11月29日星期一

蟲聲新透綠窗紗

喧囂的一天漸漸沉寂下來,沏一杯清茶坐在桌前,打開電腦瀏覽一天的新聞。忽然,有一聲蟲鳴,怯怯的,低低的,卻又十分清晰的傳入我的耳畔。

在這寂靜的夜晚,忽然聽見這一聲自然的鳴叫,該是多麼令人驚喜呀。不由得站起身,尋聲而去。不錯,在我的後臥室窗外,又傳來兩聲細細的鳴叫。對面樓上有幾家的窗子亮了,他們似乎也聽見了這蟲的鳴叫,或許帶著驚奇與驚喜來尋找這來自大自然的聲音,尋找這份清新而親切的蟲鳴,來尋找那久違了的快樂與童真吧。

悄悄來到窗前,藉著淡淡的燈光,看見了放在花盆中那個精緻的籠子,籠子裡那個小巧的蟈蟈。那是白天兒子從外面帶回來的,說是在南山用了一中午的時間捉到的。看見那製作精緻的蟲籠,沒有人相信他的「捉蟲說」,知道他是買來的。大家饒有興趣地觀察籠子裡面那個小生靈。這是一個通體翠綠的小傢伙,大大的頭,大大的肚子,額上一雙褐色的小眼睛,鼓鼓的,驚慌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。兩條比頭髮絲還要細的觸鬚,在不停的顫動,像高度敏感的雷達,在測試所處的環境是否安全。兩條前腿細而短,後腿卻非常長而且強壯有力。背上披一件精巧的小馬甲,顏色要比身體淺一些,很短,很薄,但寬大而富有彈性。據說那聲聲鳴叫就是從這裡發出的。它在籠子裡面不安地跳來跳去,顯出很不甘心的樣子。這樣一個小小的生靈,在這樣一個乾燥,毫無綠色的樓房中怎能活得下去呢?想來想去,只好把它放在後臥室窗台上吊蘭的花盆裡,放上一些野草,灑上一點水,為它營造出一個我認為比較合適的環境。兒子還是不放心,臨走的時候又在籠子裡面放了一小塊香瓜,說是香瓜有水分,或許可以為蟈蟈提供較為可口的食物。

誰知道當夜幕降臨,嘈雜的聲音沉寂下去的時候,它卻鳴叫起來,若隱若現,像來自遙遠的河畔,又像來自靜靜的夜空。雖然那麼細微,游絲般的,卻又分外清晰地滲入你的心田。

我曾經以為辛棄疾的「七八個星天外,兩三點雨山前。稻花香裡說豐年,聽取蛙聲一片」。是最為優美,最為抒情,最為浪漫的情境了。然而,此時此刻,窗外天色如水,空中繁星點點,高樓上窗子朦朧出橘紅的睡意,我獨自坐在書房,借助窗外映入幽藍的光,看茶葉在杯子裡升起來,沉下去,幻化出美妙的意境。茶香氤氳,蟲鳴聲聲。今夜,我進入了唐代詩人劉方平的《月夜》中,品味「蟲聲新透綠窗紗」的迷人意境。

時光似乎在倒流,又回到了那個童話般的世界。「銀燭秋光冷畫屏,輕羅小扇撲流螢。天階夜色涼如水,臥看牽牛織女星。」幾乎是我兒時的全部記憶。在清涼如水的夜晚,小夥伴們在村頭大槐樹下面,一邊數著天上閃閃的星星,一邊把腳伸進小河裡洗去一天的興奮,而各種奇妙的蟲鳴就從河邊的草叢中響起。那個時候,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,因為每天的生活大都如此。現在又能到哪裡去尋找這份情趣呢?過去了的再難尋回,環境,心境都不同以往,只不過徒增惆悵罷了。

每天穿梭於樓宇之間,各種嘈雜的聲音不絕於耳,對於聲音的感覺已漸漸麻木了。汽車的轟鳴,刺耳的音樂,就連走街串巷的吆喝都使用上了高音喇叭,唯獨聽不見來自自然的聲音。再美的聲音從金屬中發出來,就會失去美感和韻味。

人們一邊喊著回歸自然,一邊肆意踐踏自然。將綠水青山改造成高樓林立的大都市,把原來的綠地鋪上各種理石彩磚,然後再把一棵一棵的樹木從大自然中搬來,栽在樓群之中。將潺潺流水截斷填平,而後再鋪上隔離層,人造出虛假的景觀。於是,山雀翩翩從林中飛來,在市區的垃圾堆裡快樂覓食。烏鴉也放棄了林中的巢穴,盤踞在樓頂和屋簷上,還有那高高的塔吊上,黑壓壓地從你的窗前飛來飛去,發出「呀呀」的叫聲。人們一邊享受著創造成果,一邊和這些不速之客做不懈鬥爭,似乎有些不尷不尬。綠樹可以移植,芳草可以栽種,甚至小橋流水都可以複製,但那種自然的情趣,回歸自然的那份心境,又如何複製的了呢?

夜色漸濃,天空反而逾見明亮。蟲兒深一聲淺一聲地鳴叫著,不知是在呼喚那方自然的天地,還是在我的窗前的花盆裡找到了樂不思蜀的感覺。

蟲兒深一聲淺一聲地鳴叫著,我重新坐回桌前,在掠奪而來的自然之聲中,輕擊鍵盤,電腦上便出現了一行字「蟲聲新透綠窗紗。」

2010年9月1日星期三

未曾深愛已無情

有句話大家都很熟悉:愛過方知情濃,醉過方知酒濃。但我卻說,這是騙人的未曾酒醉已清醒,未曾深愛已無情。

有兩段情,可算的上是進得了愛情的範疇。一是三年前經親戚介紹認識的她,本來我是無心去相親的,但為了應付一下家人親友,就讓對方過來看看了。誰知這一看卻脫不了身,對方說認定了我,接著就是媒婆帶來的話,說她要找的是比她大n歲的,因為這個年齡的生肖跟她最契合,還說我的年庚月命經高人算過,是最適合她的,也就是說,我正是她苦苦追尋的那個人。

就這樣我被相親上了。因為雙方的家不遠,只是相隔不到一裏路的鄰村,所以對方就頻頻過來展開有計劃的進攻,每次都給我家人尤其是母親和孩子帶來這樣那樣的禮物。其用意很明顯,就是先贏得大家的好評,然後讓我無話可說。

還好,我在家時間不多,只有放假過年等才回去幾天,所以感情的進展並未如她設想的那麽快。但經過那麽一年半載,尤其是我不在家的時候,她經常去看我家人,所以在村人的眼裏,就都認定了她。
但我對這終身大事卻是有自己的考慮,如果要結婚,我會找一個面相善一點,年輕好看一點的,以免將來對得起自己的孩子。而她的面相,給人的感覺有點凶,性格偏烈偏硬;何況她已經三十出頭了。我不知道她以前是否談過朋友,但到了這種年齡的女人,多少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才拖著。

我決定讓她知難而退,但編了好多理由,她也說不介意。看來是沒有辦法躲了,做媒的親戚帶話來說,雙方年紀都不小了,希望盡快完婚以對大家做個交代。在這樣三番幾次的催促下,我實在頂不住了,只有把我不想結婚的根本原因告訴她,並希望她能諒解。沒想到她還是不願意放棄,說只要跟我一起,怎麽都甘願承受。

而我,是決定順勢分開的,因此采取不理不問的態度。一開始她還是很積極,還是象開始那樣對我對我家人.但沒過多久,她就透露了放棄了的信號。那天,她給我發了個信息,說她家裏出現問題,急需籌幾萬元來應付,希望我把跟她借的兩千元(當時家裏建房花了很多,她主動說贊助的)這個信息讓我高興萬分,因為這是明顯的接受分手的暗示,道理很簡單,她家的經濟很寬裕,爺爺是香港歸僑,老爸做生意賺了不少,家裏存款應該在七位數,這點錢對她可謂小意思。

我第一時間把錢還給她,然後接下來,一切就跟我想象的一樣,她不再糾纏和煩擾我。

其實,我那時是騎虎難下的,一方面是因為介紹人跟我是親戚關系,跟她家是鄰居;另方面因為她頻頻來我家給人形成了一種錯覺。如果我主動提出來分手,那我將會給口水掩蓋。如果她再堅持糾纏下去,加上我考慮母親、外婆等的感受,我會接受這起緣分的.

雖然後來她後悔了,想跟我重新開始,但我已經不可能回頭了,這時的她已經沒有開始的那股底氣,那條叫還錢的信息改變了大家的印象,為我爭回了足夠的資本。

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,已經沒有多少人會為愛而執著而堅持,這或許是悲哀,但卻又是慶幸。因為這個時候,我們更容易看到,那口口聲聲說非你不愛非你不嫁後面的淺白的搖擺。

沒有幾個是雙方都愛那麽多那麽對等的;被愛也算是愛,一年多來,她對我付出很多。愛不一定要反映都肉體上,精神上的愛更深。

然而,結果給我的感覺,卻是未曾酒醉已清醒,未曾深愛已無情。